－尾聲－
天剛破曉，一夜的飛雪把西泠印社外的雪地給掃回該有的平靜，白得乾淨且無聲，吳邪裹著毛氅，自己抱著一個懷爐跟燒餅還有一壺茶，一個人緩緩地爬到屋頂上。前天給人打架打破的地方，連夜用木板先封著了，待著天再晴一些，就可以叫人把修屋子的材料送過來。
吳邪站在屋脊上，他伸手清掉一處積雪，吳邪平時最大的興致就是一早爬上這裡吃早點，或是跟解子揚在這兒對月小酌，不過解子揚前夜替他翻太多次手，累壞了，沒睡個兩天是不會醒，他也只好自己一個人坐在這兒感受這悠哉的時光。
他正看著泛藍的天空看著出神，一罈酒忽然地出現在他臉頰旁：「天冷，不喝嗎？」
吳邪一愣，抬頭看去，對上一雙淡定的眼神，就笑了出來，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說道：「單喫酒刮胃，麒麟大俠你等等，我下去拿幾個燒餅跟肉來。」
青年舉起另一手的籃子，只道：「我都帶了，你家的夥計交代的。」
「哎唷，那小子這麼機伶啊！」吳邪笑了笑，接過籃子，在屋頂上小小的空間擺展開來。
「前夜給你們添麻煩了。」青年喝了口酒，如此說道。
「不麻煩、不麻煩……」吳邪搖了搖頭，咬下一口燒餅後，方道：「倒是那人頭真的不打緊嗎？給老癢翻過的東西，翻回來都是像不像只有七分樣的玩意。」
「無妨，」青年搖了搖頭，說道：「那東西本就不該出現在世界上。」青年沉默了一下，又問：「我有個問題……」
「你問？」
「為什麼要幫我？」青年淡定的眸子直直地看入了吳邪的眼底：「這明明是淌渾水，你不用讓你的客棧……」青年指了指屋頂上幾個破洞的地方，還有擱在外頭的廢木料：「變得這麼狼狽。」
吳邪一聽就笑，嚷了句我還以為你要問什麼呢？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，笑說：「沒有為什麼，因為我就喜歡你們這樣的人。」吳邪指了指青年背在身後的刀子：「能借我看看嗎？」
青年把刀子交給吳邪，吳邪嚷了聲沉，小心翼翼地把刀子抽出刀鞘，細細地撫摸著。
「說了你也別笑，我打小就想大俠，不過這身子偏生得當書生的料子。」
吳邪淺淺一笑：「所以有的時候我就羨慕你們，有刀、有酒、有肉……然後就有了天下。」
青年聞之一愣，拍了拍屋頂上的瓦片：「你有客栈，這也是你的天下。」
吳邪頓了一會兒，哈哈大笑了起來，「沒想到麒麟大俠也會說這種話呢！」又問：「大俠什麼時候啟程呢？」
「等一下就走。」
「真急，本來還想問問你是怎麼一路逃過來的呢，前晚那場面真是……」吳邪說著，話鋒一轉，只問：「跟四老爺子道過別了？」
「嗯。」
「哎，幹這行就是送往迎來的這點有趣。」
吳邪舉起自己的茶杯，跟青年討了點酒：「那我不送了，等會兒讓王盟給你備點酒，路上好喫。」吳邪喝了一口，又道：「等春暖的時候，你若有空就再回來歇歇，屆時一批新的酒會出窖，可香著。」
＊ ＊
西泠客棧的大掌櫃吳邪坐在椅子上連打了三個呵欠，隨手抓起煙管抽了一口，然後在棋盤上用力敲下一子，驚醒在櫃檯上不小心睡著王盟：「給我泡個茶來。」他如此命令那個看起來笨手笨腳的夥計。
「雷聲大雨點小，你他娘的這一子是要磨多久才肯下？」
對坐在吳邪對面的，是青銅山莊的少莊主──翻手金蓮解子揚，他回自家山莊過節之後，就來到了西泠客棧。春季從來不是客棧的旺季，沒什麼忙碌的氛圍，但行家裡手卻都曉得的，春季上西泠客棧就要嘗嘗陳了一年剛出窖的新酒，是以這階段沒什麼住宿的客人，卻不少人拉著牛車馬車來買酒回去的……比方說解子揚就是這樣的一個。
「慢工出細活……」吳邪嘴裡半哼歌半說話的，倏地門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，吳邪頭有也沒抬的，只叫：「王盟，接客去！」
王盟急急地跑了出去，卻又跑了回來：「老闆，這兩個人說要見你跟解少爺呀！」
吳邪跟解子揚心裡暗叫奇怪，「老癢，不是你結仇了，現在仇家找上門了吧？」
「不可能，我幹壞事都說我叫吳邪，找也是找你。」
「我操……」
兩人心理狐疑著，卻也站起身子要往外頭走去。
春寒未褪，客棧門一開，外邊的寒風還是吹得吳邪縮了一下身子，他搓了搓臂膀，只見外頭站了兩個做江湖打扮的人，一個人的斗笠壓得滴滴的，年約二十八，另一位則穿著一身深藍色的連帽披風，看來年輕一些，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，身後還背了一個用布裹得密不透風的長條物，不過吳邪一看就是知道那該是把刀，而且是把好刀。解子揚在一旁頓了頓，正要開口問來人是誰時，那青年卻先說了：
「久見了，掌櫃。」
「小少爺安好呀！」
兩人一愣，看著來人好些，吳邪先反應過來，笑道：「兩位少俠裡邊請，本店開春後稍漲了點價，但有酒有肉的，兩位還歇歇嗎？」
那青年點了點頭：「給我點酒，」青年看著吳邪，淺淺一笑：「還要兩間房，這回要歇個幾天再走。」
天剛破曉，一夜的飛雪把西泠印社外的雪地給掃回該有的平靜，白得乾淨且無聲，吳邪裹著毛氅，自己抱著一個懷爐跟燒餅還有一壺茶，一個人緩緩地爬到屋頂上。前天給人打架打破的地方，連夜用木板先封著了，待著天再晴一些，就可以叫人把修屋子的材料送過來。
吳邪站在屋脊上，他伸手清掉一處積雪，吳邪平時最大的興致就是一早爬上這裡吃早點，或是跟解子揚在這兒對月小酌，不過解子揚前夜替他翻太多次手，累壞了，沒睡個兩天是不會醒，他也只好自己一個人坐在這兒感受這悠哉的時光。
他正看著泛藍的天空看著出神，一罈酒忽然地出現在他臉頰旁：「天冷，不喝嗎？」
吳邪一愣，抬頭看去，對上一雙淡定的眼神，就笑了出來，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說道：「單喫酒刮胃，麒麟大俠你等等，我下去拿幾個燒餅跟肉來。」
青年舉起另一手的籃子，只道：「我都帶了，你家的夥計交代的。」
「哎唷，那小子這麼機伶啊！」吳邪笑了笑，接過籃子，在屋頂上小小的空間擺展開來。
「前夜給你們添麻煩了。」青年喝了口酒，如此說道。
「不麻煩、不麻煩……」吳邪搖了搖頭，咬下一口燒餅後，方道：「倒是那人頭真的不打緊嗎？給老癢翻過的東西，翻回來都是像不像只有七分樣的玩意。」
「無妨，」青年搖了搖頭，說道：「那東西本就不該出現在世界上。」青年沉默了一下，又問：「我有個問題……」
「你問？」
「為什麼要幫我？」青年淡定的眸子直直地看入了吳邪的眼底：「這明明是淌渾水，你不用讓你的客棧……」青年指了指屋頂上幾個破洞的地方，還有擱在外頭的廢木料：「變得這麼狼狽。」
吳邪一聽就笑，嚷了句我還以為你要問什麼呢？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，笑說：「沒有為什麼，因為我就喜歡你們這樣的人。」吳邪指了指青年背在身後的刀子：「能借我看看嗎？」
青年把刀子交給吳邪，吳邪嚷了聲沉，小心翼翼地把刀子抽出刀鞘，細細地撫摸著。
「說了你也別笑，我打小就想大俠，不過這身子偏生得當書生的料子。」
吳邪淺淺一笑：「所以有的時候我就羨慕你們，有刀、有酒、有肉……然後就有了天下。」
青年聞之一愣，拍了拍屋頂上的瓦片：「你有客栈，這也是你的天下。」
吳邪頓了一會兒，哈哈大笑了起來，「沒想到麒麟大俠也會說這種話呢！」又問：「大俠什麼時候啟程呢？」
「等一下就走。」
「真急，本來還想問問你是怎麼一路逃過來的呢，前晚那場面真是……」吳邪說著，話鋒一轉，只問：「跟四老爺子道過別了？」
「嗯。」
「哎，幹這行就是送往迎來的這點有趣。」
吳邪舉起自己的茶杯，跟青年討了點酒：「那我不送了，等會兒讓王盟給你備點酒，路上好喫。」吳邪喝了一口，又道：「等春暖的時候，你若有空就再回來歇歇，屆時一批新的酒會出窖，可香著。」
＊ ＊
西泠客棧的大掌櫃吳邪坐在椅子上連打了三個呵欠，隨手抓起煙管抽了一口，然後在棋盤上用力敲下一子，驚醒在櫃檯上不小心睡著王盟：「給我泡個茶來。」他如此命令那個看起來笨手笨腳的夥計。
「雷聲大雨點小，你他娘的這一子是要磨多久才肯下？」
對坐在吳邪對面的，是青銅山莊的少莊主──翻手金蓮解子揚，他回自家山莊過節之後，就來到了西泠客棧。春季從來不是客棧的旺季，沒什麼忙碌的氛圍，但行家裡手卻都曉得的，春季上西泠客棧就要嘗嘗陳了一年剛出窖的新酒，是以這階段沒什麼住宿的客人，卻不少人拉著牛車馬車來買酒回去的……比方說解子揚就是這樣的一個。
「慢工出細活……」吳邪嘴裡半哼歌半說話的，倏地門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，吳邪頭有也沒抬的，只叫：「王盟，接客去！」
王盟急急地跑了出去，卻又跑了回來：「老闆，這兩個人說要見你跟解少爺呀！」
吳邪跟解子揚心裡暗叫奇怪，「老癢，不是你結仇了，現在仇家找上門了吧？」
「不可能，我幹壞事都說我叫吳邪，找也是找你。」
「我操……」
兩人心理狐疑著，卻也站起身子要往外頭走去。
春寒未褪，客棧門一開，外邊的寒風還是吹得吳邪縮了一下身子，他搓了搓臂膀，只見外頭站了兩個做江湖打扮的人，一個人的斗笠壓得滴滴的，年約二十八，另一位則穿著一身深藍色的連帽披風，看來年輕一些，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，身後還背了一個用布裹得密不透風的長條物，不過吳邪一看就是知道那該是把刀，而且是把好刀。解子揚在一旁頓了頓，正要開口問來人是誰時，那青年卻先說了：
「久見了，掌櫃。」
「小少爺安好呀！」
兩人一愣，看著來人好些，吳邪先反應過來，笑道：「兩位少俠裡邊請，本店開春後稍漲了點價，但有酒有肉的，兩位還歇歇嗎？」
那青年點了點頭：「給我點酒，」青年看著吳邪，淺淺一笑：「還要兩間房，這回要歇個幾天再走。」
－《何妨吟嘯》全文完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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